『酷拉皮卡,
最近,過得好嗎?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。
你……應該還是在做一些危險的工作吧。
嗯,其實也沒什麼事……
自己要好好照顧身體,記得早點休息。
有空的話,回來聚聚吧。
那就這樣了。
晚安。』


手指停留在發送鍵上,猶豫了幾秒,還是使力將簡訊發了出去。
雷歐力將手機闔上,而後隨意的扔在桌上。

想想,自從幾年前在友克鑫市分別後,就不曾再見到酷拉皮卡。兩個人之間的交流,只剩下幾個星期一封的短短訊息。一來一往,也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。漸漸的,成了習慣。即便內容大同小異,還是會動手傳幾句話給對方。

這,也算是變相的制約吧。
雷歐力輕輕的笑著。

桌上,除了剛扔過去的手機和幾本厚重的醫學書、病歷表之外,一個不小的相框占據了檯燈前的空間。當年的四個人,笑得很開心。
他伸手輕觸著相片裡金髮的男孩,順著細細的髮絲紋理。不自覺的回想起過去發生的種種。
忘不了酷拉皮卡被復仇沖昏了頭,鮮紅色的瞳發散著陣陣的怒氣,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冷靜。
也還記得酷拉皮卡思念著逝去的族人,淚水從緊閉的雙眼滲出,臉上殘留的絲絲悲悽。

不只一次,希望酷拉皮卡能放棄報仇這件事。不只一次,希望酷拉皮卡能和自己一起旅行。
但每次提起,都只得到冷冷的眼神回絕。
雷歐力是知道的,酷拉皮卡之於旅團的怨恨;自己之於學醫的執著,兩者之間,其實很相似。
那都是他們用一生在追尋的東西。
他只能等待,等待對方。

只是,無法控制心中的不捨,無法不在意。

像是要打斷雷歐力的思緒,桌面上的手機輕輕的震了震,想必是酷拉皮卡回傳的訊息。
打開簡訊,雷歐力又淺淺的笑了起來。該怎麼說呢,酷拉皮卡的個性還是這樣,無論過了多久都不曾改變。

 

『雷歐力,
我這裡很好,工作也很順利,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性。
我會小心。
你自己也多注意點,不要太晚睡了。
晚安。』


說不在意是騙人的。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,酷拉皮卡學會等待,等待幾個星期一封的簡訊。
他期待看到那些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字句,知道有人在遠處關心著自己,很溫暖。
看著雷歐力不厭其煩的提醒自己要小心,心裡只是充斥著感動。
現在做的工作,要說危險,其實也還好。只要有找到族人眼睛的可能性,再艱鉅的任務他都願意接下。這是贖罪。
他還是無法忘記,當年族裡發生的一切事情。無法原諒,只有自己活下來的這件事情。
想逃開,但雙腳卻像鑲嵌在土裡般,動彈不得。

緊握著手機,酷拉皮卡漸漸垂下眼來。其實自己一點也不堅強,一點也不像旁人想像的那樣堅強。他依靠著雷歐力給予的力量,支撐著自己前進的動力。
一直以來,酷拉皮卡都是任性的,一心只為了復仇。
是倦了,對於這樣的生活。無止盡的殺戮和報復。
他開始想念獵人試驗時的自己,那個放火燒了窟盧塔沉船的自己。

酷拉皮卡抬起手,撫上紫水晶耳環,細細的感受著礦石的冰冷。
心裡的矛盾,好像因著水晶而平靜下來。
好幾年前,是誰對自己說的,說著「沒有人會怪你。」
然後呢,手心不知不覺收緊,淚不知不覺流成河。
肩上,有著好幾年前的熱度。

酷拉皮卡輕輕的笑了。
該是回頭的時候。

 

手機默默的震動了幾秒。
現任實習醫生伸手接了起來。
他聽見懷念的聲音,輕輕的,從話筒另一端傳來。那是屬於一個金髮男人的聲音。

『雷歐力……』
『我可以現在去找你嗎?』

雷歐力不知道自己是發了什麼瘋,竟然答應了這種無理的要求。
大半夜的在冷空氣下等著,只是為了電話裡那一聲帶著微弱哭音的叫喚。

入夜的公園很冷,但心裡的溫度卻是暖的。
自己一直在酷拉皮卡身後看著,他的脆弱。所以雷歐力很明白酷拉皮卡需要的是什麼。
他能做的,也只是在酷拉皮卡背後給予他無止盡的支持。
在酷拉皮卡願意放手時,牽起他的手。


及肩的淺金色髮絲在風中飄蕩。
在深不見底的黑夜裡,雷歐力看見了記憶中的金黃色身影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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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羽澤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